孤山

【雷金】独家幸运

-雷文。ooc。青春校园疼痛风。非典型流水账。给 @白花花白白胖胖上学中 和雷狮的生贺。

*

Part 0

“……我想救他。”

“那就去另一个世界，让他再次爱上你。”

Part 1

金喜欢雷狮，这是整个凹凸中学都知道的事情。

从刚开学起石破天惊一声告白，锲而不舍，哪怕连连遭受拒绝也不沮丧，意志之强大让人敬佩。

有人对雷狮开玩笑道：“他长得也不错，又这么喜欢你，不如接受了算了。”周遭的人竖起耳朵等着绯闻男主角之一的反应，因为金外出打水，看好戏的神色便颇为肆无忌惮。

彼时雷狮双腿搁在桌子上，翘着椅子，手上把玩着一只圆珠笔，闻言懒洋洋地侧脸，垂下的眼睫覆盖出一轮弯月似的影，眼角眉梢都带着桃花。然而他深紫的瞳仁一片冰冷，扯了扯嘴角，说的话刻薄又轻佻：“主动送上门的，没什么意思。”

“送上门的都不要，”问话的男生读不懂脸色，笑嘻嘻地继续插科打诨，“难道雷哥是喜欢自己追人？主动追你不好吗？”

“这么喜欢，”雷狮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，嗤笑一声，“不如你来？”

几个字落下，教室里那一瞬间很是安静。他才发现些许不对劲，撇下哈哈大笑的男生，转眼向门口看去。巧合总是如此猝不及防，自开学以来就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正孤零零地站在那，手里拎着两个灌满了水的水杯——其中一个当然是雷狮的。

鸦雀无声。

没有什么能比现在这种情况还尴尬。雷狮皱眉，片刻后神色一松，没有一丝懊恼或者后悔的情绪。他对于这种事情早已习惯，也格外不近人情。干脆地拒绝是他的风格，恶言相对总比花言巧语要好。他自然不算什么好人，却也不屑欺骗人感情，如若施舍希望却没有结果，那才是真的残忍。更何况雷狮看得出来，和所遇到的浅薄喜欢都不一样，金是认真的。

玩弄真心或恶意拒绝，他选择后者，也算得上仁至义尽。

“帮你打了热水。”金愣在门口几秒，接着又若无其事地走上前，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，“顺便打的。”

理由实在蹩脚，回应也实在出人意料。倘若放在他人身上，兴许都可以增添上“上赶着犯贱”的标签，平白惹人笑话。但放在金身上不一样，他分明执着到怎样都不受打击，却也不让人觉得可怜。

雷狮看着他，神色莫测。当面羞辱这种事情他也不是没做过，言辞自然可以恶劣到让金直接放弃，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。但是善心已然告罄，他没那个耐性再去教未成年小男孩不要胡乱招惹人。

如若金实在是死缠烂打，他倒是不介意陪他玩玩。

玩玩，字面意思。

这样的机会从来不少有。金的身影无孔不入，渗透了雷狮的生活。哪怕在时间中随手一捞，都充斥着他的音容笑貌。习惯这样的东西向来无迹可寻，等到某日惯性使然，一回头拎过身后人手中的水时，才蓦然一惊。

那天放学颇晚，体育场中只有三三两两的人，都走得差不多了。雷狮穿着紧身衣，腰腹间的肌肉弧线完美到无可挑剔。他起跳抛球，深到渗出墨色的发闪着晶莹的光，被泼洒下一捧光芒，在头顶晃出一抹橘晕。

然后他转身接过金的水，仰头灌了几口后，指尖堪堪停在唇边。浓酽的紫在眸中宛如无声落雷，桀骜凛然而霸道嚣张。他忽而扯起唇角，单手撑在金身后的椅背上，倾下身时鼻尖险些抵住金，温热的呼吸暧昧地在这一方混沌空气中纠缠不清。

“小鬼，”他懒洋洋地说，语调里带着居高临下的漫不经心，“你想和我在一起？”

答案当然毋容置疑。他脑海中猜测金的反应，也许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，也许是受宠若惊地呆住，或许是忙不迭地点头，总而言之都是乐意至极的。

但他没有想到的是，金只是愣了片刻，接着就不避不让地回望了过来。少年的眼睛很漂亮，是近乎透明的湛蓝色，让人猝不及防撞见之时，几乎可以瞥见自己灵魂的清浊。然后他摇了摇头。那样分明拒绝的姿态，却显得郑重而虔诚。

雷狮有片刻的错愕，接着又看见金垂下眼，天空被轻而易举掩下。这样安静的姿态向来不适合他，然而在此刻，没有丝毫怪异感。金向来尾音上扬的语调低了下来，清脆的少年音忽而拖曳了柔软末梢，轻声说：“我不想和你在一起。”

Part 2

回家的时候，家里仍旧是一片黑暗。金惯性地将手伸出去探开关，但半途中又堪堪放下了手。灯光淋满全身的感觉并不好受。他向阳而生，然而某一天误入了一场华美梦境，竟在半途贪恋上黑夜雷霆。

雷狮不认识他了。

这样的心理准备应该一早做好。从面对创世神，从毫不犹豫投身到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，从伸出手，从装作没有听见雷狮冷漠的话语开始。一开始，金就知道自己大概是没有选择的。

他其实真的不喜欢想太多。金是个很简单的人，像一瓢水，舀起时就见得纯澈澄明，晃一晃，连水面波纹几道褶都看得清楚。

和雷狮心照不宣地初遇，到最后倚靠在青年胸膛，交换着彼此心跳，那场残酷的凹凸大赛，终究让两个本该毫无交集的人陷入命运的玩笑。然而，他知道结局并不完美。

强大到无可匹敌的他。其实往日总是狡猾嚣张的，兜个转把肉麻的话溺在心头，往往不说。唯独结束的那一天，他笑得实在很是温和，轻而易举柔和了过于锋锐的脸颊弧线。紫电如龙昂首，游走在那柄巨锤之上，把鲜红的血液都染上绮丽的晕色。

“小鬼，”正经的告别都不曾有，身体被白光笼罩的时候，雷狮只低下头，然后不紧不慢地笑，“以后把自己养胖点，积分就全送给你了。”

——参赛者雷狮，回收完毕。

又一次从梦中惊醒。金愣着神没开灯，忽然就回忆起了白日。从初识到再次相遇，他印象中的雷狮从来就不是个好人。大赛中凉薄地扼住喉咙，如今以轻嘲的语气讥讽，这样没心没肺像块顽石。

雷狮问他，是不是想和他在一起？

金的答案是，不是。

其实没有什么复杂的东西。他对雷狮好，不遗余力地将真心全数捧上，不是为了求一个暧昧的名头。他只是喜欢雷狮，很想再见到他，很想对他好……很想救他。喜欢就是喜欢，金为这个解释有些难为情，却不能否认。

如果真的要说动机不纯的话，他唯一期盼的，大概只是雷狮再次喜欢他吧。不是可有可无，不是所谓的玩票性质。他期盼能再次触摸到那颗坦荡真心，尽管这看似不可能。一次已经算是有幸，金没有这样的自信，让“再次”成真。

期限三年。三年内他无法让雷狮喜欢上他，那么一切就此结束。雷狮依旧可以在这里生老病死，他却回到凹凸世界，从此两人泾渭分明，丁点痕迹都不会留下。

金有点舍不得。夜间睁开眼看见的脸颊，偶尔神情柔软时会十分漂亮的眼眸，似笑非笑着嘲讽，却还是站在他身前的身影。尽管没有甜言蜜语，可是有不含任何情-色意味的，落在额头上的吻。鲜血浸透衣服，却还在满不在乎地和他开着玩笑，一切事情都做得井井有条，口里从来不提。他好得有些过分，和外表那层坚硬又刺手的壳比起来，所有的温柔和用心，都被吝啬地收集起，只送给金。

可是现在不一样了。金收到的回应寥寥无几，仿佛再多的感情也会付诸东流。他并不怨天尤人，可还是会茫然无措，最后演变成了一种飞蛾扑火般的，无条件的疼痛。因为金在想，如果雷狮可以在这里平静无虞，那么大概也算足够。

其实什么都无所谓了。

他依旧可以看似无忧无虑，还可以继续靠近，还可以假意不知。

不一定的，不是在每一个世界，都会有幸运降临。

只是巧合。

Part 3

——“砰”。

漂亮的空心三分球。

球场上响起的欢呼尖叫声可以捅破天花板，有些女孩子不顾矜持，直接站起来疯了似地大喊：“雷狮我爱你！”

高三学长雷狮，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。年年以压倒性优势碾压“最受欢迎男生排名”的第二名，一举一动中懒散的不羁，纵求自由般的痞气，无疑让他成为人群中最为耀眼的存在。

雷狮连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，径直走回座椅。空荡荡的地方，过往那抹浅却温暖的金色不翼而飞。他便移开视线，坐回椅子上仰头灌了口水，看上去与往日毫无异常。

但是一种难以忽视的烦躁，慢慢攀升上心脏。就像是卡在喉咙里一根细软的鱼刺，对进食没有影响，却有一种附骨之蛆般的，挥之不去的不舒服。如若是普通人，忍一忍当然就过去了，可雷狮不是。他向来奉行随心所欲，既然有刺卡着，那么就该拔掉。

真正糟糕的是，他不知道那根刺在哪。

雷狮沉默着站起身，温水的热度刚刚好，干净的毛巾散发着洗衣粉的清香。一切的一切，和以前从来都没有什么不同。欢言笑语和灿烂笑靥，蹩脚到不行的笑话，极力地惹他舒展眉目，好像靠他近一点就开心到不行的单纯。

走失的，仅仅只是这些逐渐让他习以为常的东西。

雷狮忽然“嗤”了声，接着绑好散落的发带，眼眸垂下，再看不清神情。

从那次金给出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开始。他猝不及防，然后忽然心神不宁。无所谓的态度一朝之间尽数改变，无法克制地注视，最后终于无法忍受这样不受控制的心神，冰冷地对他说“你别出现在我面前”。

这样可笑的，小孩子赌气一般的话语。却成功让金从他眼前隔离。他如愿以偿，却并不如释重负。

像进入了一个怪圈。

学校里最近风言风语很多。

雷狮有了暧昧对象。一个接一个，换个不停。他是那种一看就知道“风流多情”的人，哪怕素日里性格恶劣冰冷，只要弯一弯唇角，照样可以有人前仆后继。

还有，金好像放弃了雷狮。

两个人不再形影不离，准确的来说，是他不再围着雷狮打转。他依旧还是阳光开朗，但是温暖不再只供雷狮汲取。其实大家都觉得雷狮本就不会接受，如今这样也不过是唏嘘嬉笑一番，当作谈资。

体育课的时候，哪怕人都走光了，金都会一直站在篮球场边，就像是围绕太阳转动的行星，被万有引力牵动在迢迢星河中。

这是第一次，他不再出现。

远远的看见金被他的同桌拉走，雷狮动作一顿，投篮的动作凝涩着，篮球在篮筐边打着转，最后却脱筐而出。在刀尖上跳舞的行者一朝失手，落下万丈深渊。

他仰头看篮筐的位置，片刻后转身就走。身后的同学莫名其妙，一边嚷着“怎么就走了不就是没进一个球至于吗”，雷狮没有理会，脸上的表情冰冷又不耐。

阴凉处。

“你没事吧？”同桌是个一向很文静的男生，此刻皱着眉看着金，严肃地说，“你的精神状态很不好。大家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？”

前言不搭后语。本来应该听不懂的，但是金偏偏了如指掌，他也不是习惯撒谎的人，这个时候更是无能为力。

永远温热的水，洗得干净的球衣和毛巾。肚子饿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抽屉的三明治，不怕忘带东西，因为总会有许多莫名其妙的人“顺路”带回。不用担心没有人陪伴，因为还是有人在看着他。不用担心会生病，因为只要偶尔咳一下嗽，会有人比他更加担忧，坐立难安地想着要买什么药。

不过是从台前到幕后，却从来不曾终止。

而原因，大概只是那天雷狮的一句话。

他夹杂着不耐，烦躁的语气，冰冷地望着自己，说你别出现在我面前。

好。

“你就这么喜欢他？”同桌很不解，“你才刚转来就喜欢他，可是你根本也不了解他，雷狮他……你说你至于吗？做这么多他也不可能知道，知道了更不可能感动或者接受你，这么苦的单相思真的不是你的风格啊。”

我的风格。他的性格。

金不知道怎么的，又开始出神。

他从刚认识雷狮起，就对他抱了偏见。他如同其他人一样，理所当然地觉得这个人没有真心。雷狮是坏得无可救药的海盗，本性是掠夺和毁灭，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东西可以让他放下耐心。后来，他就发现自己错了。

藏得太深的东西，太神秘又太宝贵。

但是他们都没见过。因为他们没见过，他们就都不知道。他们什么都不知道。

你了解他吗？你为什么喜欢他？他不可能感动或者接受你。

“我……也不需要向别人了解他啊。”金笑了笑，拉下头顶的帽檐，遮住自己的眼睛，“我知道就可以了。”

他知道。

但他也不需要回报。

Part 4

据说有人是一杯倒。

金不属于这种，但他也没有喝酒的经验。班级篮球赛中他们得了冠军，虽然功劳大部分属于雷狮，但是这不妨碍班上的同学狂欢。他们买来了清啤，度数很低的那种，只当做青春期的一次放纵。

金的确是高兴，拉开了易拉罐的扣，就和班上同学一起碰了杯。雪白的泡沫翻涌着在琥珀的酒液上，漂亮的晶莹剔透，喝起来却是苦涩的。金抿了两口之后，呆呆地看着雷狮空着的座位，忽然也没有什么放下易拉罐的念头。他知道雷狮约会去了。和一个隔壁班的，很喜欢雷狮的女孩子。

周遭的起哄那么热烈，他没办法参与，也没有资格置讳。想了想，也唯独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这次小小的狂欢上，一口接一口地啜饮着。

倒不是借酒消愁，只是舌苔都是苦的时候，说不定就可以苦中作乐了。而且开都开了，不喝完多浪费啊。

金一个人慢吞吞地收着书包，静静坐在教室。他有些晕眩。酒精挥发麻痹了大脑，不算太浓的纯度却能让人微醺。他摇摇晃晃地背着书包要往外走，迎面撞上一个人。

华灯初上。金看不太清对面人的脸，却能感觉到对面的人在看他，以一种很专注又耐心的姿态。他听到对面的人问：“我还没回来，你想去哪？”

谁？

金睁大了眼睛，还是只能看到重影叠叠。他又晃了晃脑袋，声音都不太清晰：“雷狮？”不过刚问出口他就又摇摇头，自言自语：“不对，他现在不可能在这里。”

“……”对面的人问，“那他应该在哪里？”

“他在和别人约会，”金说道，然后又很生气地嘟嚷道，“王八蛋雷狮！”

对面的人忽然弯下腰捏住他的脸，凑近后，鼻息交换着热度，他终于勉强能看见一片深紫的海洋。最浓艳的色彩，却最为纯澈无瑕。

“你说他王八蛋？”他嗤笑，“胆子够大的。”

“王八蛋！”金固执着瞪着眼睛，“和别的女孩子约会，脚踏两只船——”他气极了，然而骂人的词汇量也实在是匮乏，梗了一会，才继续道，“我不要和他在一起了。”

“喂……谁说他去约会了？他又是什么时候和你在一起了？”距离太近，金能够感受到对面人的胸膛振动着，声音很轻，“你告诉我，为什么你上次不愿意和他在一起？”

“我不想……”有人呼吸一紧的时候，金说，“我只想让他喜欢我，不想和他在一起。”

他忽然被人拥入怀里。

“野心家，”额头上挨了不轻不重的一记，阴影处延伸出的脸颊轮廓熟悉，下颌的线条流畅而锐利，五官在暖橘色灯光的影响下，莫名温柔，他低下头看着金笑，“如你所愿。”

“……”金那点借酒装疯的醉意灰飞烟灭，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雷狮，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。

过去的和现在的，现在的和未来的。不再是遥不可及的距离，终究是相隔咫尺。

他试过天南海北的爱，也坚持人心不能坚守一处。无意中丢失了熟悉的身影，后来发觉不再习惯，于是满世界无头绪地找。再然后就看清，原来所有人都不可以。

除了金。

他吻了下去。

Part 5

“他想救你的话，就必须要别的世界的你爱上他。”

创世神说。

“不过那不可能。”

生命随时消逝，他仍站得高高在上，然后浅淡地嗤笑了一声。

“有件事情你说错了。”雷狮漫不经心地回答，“无论哪个世界，都只会是他。”

“不是不可能，是必然。”

不是所谓的真爱无敌论，不是信任缘分和情意。刻在骨子里的身体记忆不会忘记，每一个细胞，哪怕经过七年的新陈代谢，也还是原来的模样。

——仅仅因为他是我的独家幸运。

-END-

*

第一次尝试定时发送T T现在的我大概在晚自习吧。

白花花不好意思！迟了太久了然后就想干脆和雷总的生贺叠一起吧（。

祝你和雷总都生日快乐！！！

巨ooc的短篇，用这种东西当生贺真的很抱歉了><